柳靜白抿唇一笑,“滅族大仇已報,現(xiàn)在皇帝已經(jīng)可獨擋一面了,臨終前也見到了公子,此生無憾了,接下來的時日靜白便為公子守著這桃花園,日后長眠于此。”
就算公子此去再無相見之日,此見,也已滿足了。
葉若低頭看見柳靜白嘴角淺淺的笑,仿佛又看見了那個騎在馬上揚著馬鞭笑的肆意的小公主。
她承認,她心軟了。
“卡雅,你愿意幫我做事嗎?”葉若的聲音很輕,卻又嚴肅而堅定。
柳靜白整個人都愣在那里了,卡雅,她好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,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人那么叫她了,有多久呢?幾十年了吧……
這個名字仿佛又回到了那年雨夜,到處都是慘叫聲,族人的尸體橫遍整個部落,血水混合著雨滴成了一股一股的小水流,流進河里,平日里清澈的河水變得渾濁不堪,滿是血的腥味。
阿爹和阿娘都死在了聞人王朝的鐵蹄刀槍下,阿兄和族人在護著她逃跑的時候一個一個的倒在了路上,可這條路多長呢?長到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倒下都鋪不到盡頭,可又很短,短到平時她打馬半刻便能跑個來回,短到他們還沒有跑出部落。
她被一個一個的族人護在身下,一點聲音都不敢發(fā)出來,身上族人的身體漸漸變涼,雨水很冷很冷,她感覺她的心也在漸漸的浮滿冰霜,紅色的雨水染紅了褐色的土壤。
當時她就在想,卡雅也要隨父兄阿娘和族人一起去了吧,身上又重又冷,卡雅沒有力氣了,卡雅要睜不開眼睛了。
就在她快要喪失意識的一瞬間,一雙青色的鞋履出現(xiàn)在她眼前,模模糊糊的,但是她依然看見了那衣擺邊上紅色的花紋,那是她用霖蝶花汁繪上去的。
她知道這是誰,是那個雙目失明的漂亮小公子,是那個在狼群中救下阿兄和族人的很厲害很厲害的小公子。
身體快于意識,她腦子一片空白,但她想活了,她要報仇!所以,她伸手揪住了那一片衣擺,指甲扣進浸滿鮮血的土壤,爬出了死人堆。
即使臉上滿是血污和泥垢,身上狼狽不堪,眼里空空的她還是裂開嘴笑了,她活下來了,代族人活下來了,她不能死,她要報仇!
公子撐著傘一步一步緩慢的向前走著,她便一步一步堅定的跟著,雨應(yīng)該還很冷,可卻再也落不到她的身上,身體在漸漸的回暖,一只青色的蝴蝶停在她的眼尾,眼前的路漸漸清晰,雨水和夜幕也遮擋不了她的視線。
她更加的堅定,這個比她還要小的小公子,很厲害很厲害,她跟著他很安全,也會變得很厲害很厲害,厲害到能將她的仇人千刀萬剮。
自從她從族人的尸體下爬出來,卡雅,就已經(jīng)死了,活下來的是藏滿仇恨的柳靜白,公子身邊懂事的小丫鬟,再到如今權(quán)傾朝野的柳太后。
眼淚一顆一顆的從臉頰滑落,可柳靜白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大,桃花燦爛,柳靜白的笑顏更是奪目,卻讓人看了想哭。
柳靜白單膝跪下,“靜白,但憑公子吩咐。”是靜白,柳靜白,不是卡雅,卡雅是阿爹的卡雅,是阿娘的卡雅,是阿兄的卡雅,是族人的小公主。
可柳靜白是公子的靜白。
看著柳靜白的身上的變化,滾滾眼睛都瞪圓了,明明,明明剛才她還是一朵即將枯萎的花,怎么一下子就像主人給快死了的靈藥輸了木靈力般,一下子就煥發(fā)了生機。
滾滾震驚了。
所以晚上在葉若寫東西的時候,便在桌案上滾來滾去,試圖勾起葉若的注意,葉若也的確注意到了,但是她沒辦法為滾滾解疑,因為她自己都不太清楚。
按住滾滾軟軟的身體,屈指彈了彈它的小耳朵,葉若語氣也有些迷茫,“有些病,無藥可醫(yī),但,真的是無藥可醫(yī)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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